第三章 与剑圣会面(2 / 2)
「请、请问……是客人吗?还是……可、可怕的人?」
是女孩子的声音。
剑圣格拉罕慕应该是位老先生才对。原本的设定为独居隐士,莫非在这个异世界里请了佣人?
总之,既然对方都开口问了,最好还是报上姓名吧。
「老子是异世界的——」
「我们当然是客人!才不是什么可怕的人!」
当迪亚布罗正准备照往常的方式自我介绍时,蕾姆插嘴打断他。
接著,蕾姆悄声说:
「……要是提到魔王,对方可能就不愿意教啰。」
「是吗?」
剑圣格拉罕慕是人类,却对所有种族一视同仁,有教无类。
不过,游戏里并没有出现魔王或魔族受教的剧情。
——还是让她去交涉吧。
木门后方又传来声音。
「真、真的吗?」
「……是的,我们没有恶意。」
「呼,太好了。」
木门总算打开了。
从门缝里看到的并不是狗,而是矮人族少女。她长著尖尖的狗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。
年纪大概十七岁左右。
矮人族女性的特徵是个头比小孩子矮,胸部却很大,还长了狗一般的耳朵和尾巴。
对方穿著在利菲里亚王国从未见过的日式服装。
她忸忸怩怩地瞥了迪亚布罗等人一眼后,视线随即落到地上。
「那、那个……欢迎光临。」
「……我是冒险者蕾姆•嘉蕾邬。」
「啊……我叫纱纱拉。」
少女深深鞠了个躬。
利菲里亚王国没有鞠躬的文化,顶多只是握手和点头致意。
MMORPG十字幻想曲里也有出现和风文化圈的国家,设定是远渡重洋才到得了的东方异国。在这个异世界里也存在东方异国吗?
蕾姆问道:
「……剑圣住在这里吗?」
「那个,可能要等一下……」
「我们愿意等。」
蕾姆立刻回答。
毕竟都爬上这座山了,哪怕等到隔天也要等吧。
矮人族少女——纱纱拉点了点头。
「谢、谢谢你们……所以是三位吧。那个……请到里面稍候。」
一行人被请进木门内。
†
地上铺著木板。
房间中央设有地炉,周围摆著麻织坐垫。
室内没有桌椅。
柱子支撑著屋顶的木梁。部分白色土墙颜色不太一样,是经过频繁修补吗?
纱纱拉退进房间深处。
只留下了迪亚布罗等三人。
「……真教人沉不住气。」
由于利菲里亚王国没有坐在地板上的习惯,蕾姆不断在麻织坐垫上扭动身体。
雪拉并起双腿,坐成M字坐姿。
「古林伍德王国都是坐在草地上,你这样没问题吗?」
「嗯。」
迪亚布罗盘腿而坐。
一会儿后,纱纱拉总算回来了。
手里抱著一个大托盘。
「让、让各位久等了。」
还以为她拿了什么过来,原来是一大盘装在圆盘里的义大利面,还有褐色的汤。
纱纱拉把东西放到迪亚布罗等人面前。
「那个……请用。」
除了料理以外,眼前还摆著筷子。来到这个异世界后,迪亚布罗还是第一次看到筷子。蕾姆用手指捏起筷子。
「……这是什么?」
「对、对不起,荞麦面要用筷子吃。」
迪亚布罗注视著盛在圆盘里的义大利面。颜色确实是灰的,面身也没沾附酱料。还有旁边的浅褐色液体——本以为是汤,原来是荞麦汁吗?
「你说这是荞麦面!?」
「是、是的,这是剑圣荞麦面。」
「剑圣蔷麦面!?」
纱纱拉频频点头。
蕾姆露出微妙的表情。
「…………」
雪拉则是满不在乎地用双手抓著筷子,正为了捞起荞麦面而艰苦奋斗。
「呀、呜!蔷麦面吃起来真不方便~」
「要这样吃。」
迪亚布罗稀松平常地用筷子夹起荞麦面。
「呼哇~」
纱纱拉大声欢呼。
「好厉害……原来是这样用啊……你真是博学多闻呢。」
「等等,这是你拿出来的喔。」
「那、那个……我只是照著开山祖师留下来的秘传书做……还有很多部分都不是很瞭解。」
「开山祖师?」
「呃……就是最初的剑圣。」
「原来如此。」
蕾姆只是稍微看了迪亚布罗的拿法就会用筷子了,真了不起。
雪拉则是怎样都学不会,最后终于直接用手抓起来吃。纱纱拉只好拿叉子给她。
至于剑圣蔷麦面的味道——
「虽然外观看起来还好,味道却不对呢。」
「呜哇哇……不、不行吗?」
也不晓得是怎么找来的,这个异世界里似乎拿得到荞麦粉或类似的东西。
制面法也不算完全偏离正统,至少有散发出蒿麦的香气。
「面条容易断大概是煮面时火力不足,吃起来太软则是揉面时加了太多水。」
迪亚布罗想起漫画里描述过的情节。
线上游戏往往得反覆单调的作业,所以他经常边玩边看漫画或动画。
纱纱拉收起软弱的表情,突然变得非常严肃认真。
「嗯嗯……火跟水……」
「首先,不是用这种盘子,而是用笊篱盛。这样大概就像样多了吧。」
「笊篱是吗?」
「只要是能沥水的容器,什么都可以。」
「好……我会做做看。」
纱纱拉开心地点了点头。
雪拉三两下就吃完了。姑且不论荞麦面的完成度,对于爬山爬了很久的人来说,这东西似乎还算可口。
蕾姆也接著说:
「……多谢款待。迪亚布罗,别忘了最重要的事情。」
「喔喔,对喔。」
「很好。」
「是荞麦汁,味道太淡了。至少加点佐料。」
「……不对。我们的目的不是吃剑圣蔷麦面,而是向剑圣讨教吧?」
「对喔。」
迪亚布罗完全忘了。
纱纱拉瞪大眼睛。
「你、你们不是客人……而是修行者吗……!?」
「……是的。」
「可是,刚才……你们说自己不是可怕的人啊。」
「原来你是指这个意思啊。不好意思……我们想见剑圣格拉罕慕,请他指点战士之道。」
纱纱拉露出遗憾的表情。
「哎呀……我还以为难得有人来吃荞麦面了呢。」
「……请问剑圣人呢?」
听完蕾姆的发问,纱纱拉过了一会儿才回答。
「那、那个……就在这里。」
「……在这间房子里吗?」
「是的,就在这里。」
「……可以让我们见他吗?」
「那、那个……你们已经见到了。」
「?」
蕾姆不解地歪著头。
纱纱拉竖起右手食指戳了戳自己的鼻头。
「就在这里。」
「…………?」
「我、我是第、第十三代剑圣……格拉罕慕•纱纱拉。」
†
「啊?」
蕾姆脖子弯得更歪,头几乎呈水平。
纱纱拉低下了头。
「对、对不起……看起来果然不像吧……我知道的。」
「不会吧!?你就是剑圣吗!?」
蕾姆气势汹汹地逼近,害纱纱拉差点当场逃跑。
「啊呜呜……我这种人竟然是剑圣,真的很抱歉!」
「……恕、恕我冒昧请教,你为什么没佩剑呢?」
「因为要做荞麦面啊。」
「……真的吗?」
「是、是的。因为是剑圣揉的面,所以叫剑圣荞麦面……开玩笑的……」
纱纱拉眼眶含泪,面红耳赤地低著头。既然觉得丢脸得想哭,那就别说嘛。
迪亚布罗吓了一跳。
矮人族不像精灵长寿,外表也不像草原妖精那样不会改变。如同外表所示,纱纱拉大概就是十七岁左右。
哪怕她稍微装年轻,恐怕也无法用『老先生』来形容。
况且她又不是男的。
虽然身为魔术师的迪亚布罗在游戏里没遇到剑圣,却曾在网路上看过图片。
剑圣手里拿著柄头刻有新月纹章的日本刀。
不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男人,还是人类。
和纱纱拉一点都不像。
——跟MMORPG十字幻想曲的剑圣简直判若两人。
只有雪拉依然不为所动。
「喔~小纱纱拉就是剑圣啊~」
「对不起……我一点都不像。」
「又没关系。我也一样啊,我是精灵族的王妃,可是看起来不像吧?」
「咦!?那不是很高贵的人吗!?为什么要来这种魔王领地的山上?」
「我算是陪老公一起来的啦。」
见雪拉指向迪亚布罗,纱纱拉惊讶地双目圆睁。
「精、精灵王……?」
「嗯。」
「你是混魔族吧?」
「这中间有很多隐情。」
也不知道是佩服还是放心,她叹了口气。
「世上什么人都有呢。」
这么说起来,端出荞麦面的少女是剑圣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。
不过,蕾姆依然一副无法释怀的样子。
「……你什么时候当上剑圣的?」
纱纱拉屈指一数。
「呃……大约半年前吧。」
「……是最近的事情啊。那么上一任在哪里?」
「唔。」
原本纱纱拉一直战战兢兢地回答问题。
这时却突然低下头,支支吾吾了起来。
虽然她好像说了什么,声音却小到听不清楚。
蕾姆吃了一惊。这么说起来,豹人族的听力极佳,在平原上甚至听得见猎物的脚步声。
「……去世了吗!?对不起,我问了失礼的问题。」
「不、不会,毕竟也活到超过一百岁了。」
在这个异世界里,人类的平均寿命大概五十岁左右。活到一百岁可说是享尽天年了吧。
然后,纱纱拉就继承了剑圣的名号吗?
蕾姆说明一行人的状况。
「……我们是冒险者,需要对抗魔王军的力量。听说来这里可以得到指点是吗?」
「咦?」
纱纱拉露出困惑的表情。
「……不是吗?」
「我只懂剑……蕾姆小姐是魔术师吧?那两位应该是魔术师和弓箭手?」
雪拉摇了摇头。
「我是召唤士喔!」
「这、这样啊。」
虽然本人否认,但纱纱拉的判断并没有错。
而且,现在迪亚布罗明明穿著战士系的装备,纱纱拉竟然还能看出他是魔术师,真不愧是剑圣。
「……你说得没错,我是召唤士。不过,照这样下去赢不了魔族。我想提升战士系的能力。」
「嗯……提升身体能力也攸关魔术师的成长吗?」
「……是的。」
迪亚布罗再也无法保持沉默。
他摇了摇头插嘴:
「就是因为敌人不是泛泛之辈,我们才会找上门来。战士的能力也必须提升至高等级才行。」
「敌人……?」
虽然纱纱拉姿态很低,但给予指导的条件似乎跟游戏里一样严苛。
在MMORPG十字幻想曲里,剑圣根本不管魔王军是否进攻,没达到标准者一率扫地出门。由于未能满足战士系等级80以上的条件,即便迪亚布罗在魔术师方面已达最高级,最终还是无法见到剑圣。
不过,这里是异世界。
他们还像这样跟剑圣面对面交谈。如果认真请托,应该有机会获得指点。
首先,必须让纱纱拉明白全人族正面临迫近的危机。
迪亚布罗暗自紧张了起来。
——冷静点,正常讲话就行了。
不扮演魔王的话,自己就无法好好说话。
可是太盛气凌人又会把事情搞砸。要尽可能温柔友善。
迪亚布罗露出笑容。
「呵呵呵……魔王已然觉醒,人族大概要灭亡了吧。」
「咿!?怎、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!?」
蕾姆又推了一把。
「……我们冒险者要是输给魔王,人族就要倒大楣了。」
「魔王复活了吗?」
纱纱拉似乎不知道此事。因为住在这种深山里,消息还没传过来吗?
「是《扰乱心志的魔王莫蒂纳拉姆》。你听说过吗?」
「没有。」
「那家伙接二连三地吸收了其他魔王,还以大魔王自居。」
「大魔王……是吗?」
纱纱拉的反应有点平淡。
她过意不去似地说:
「我也没见过魔王……所以不是很清楚。」
「嗯。」
不知道就感受不到威胁吧。
虽然蕾姆和雪拉拚命解释,但纱纱拉好像还是没有真实感。不过,她似乎已经瞭解状况了。
「原来如此,因为大魔王莫蒂纳拉姆的关系……吉尔肯塔市和精灵王国现在很惨吧。」
「你明白了吗?」
迪亚布罗高傲地盘起双手。
开口向纱纱拉讨教:
「剑圣啊,我允许你指导我剑术。」
「我、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高姿态的请求……」
「是说法的问题吗!?」
「呜呜呜……不是啦……如果对方在剑术上没有一定程度的造诣,我就没办法教,或者说教了也没有意义……」
「为什么你没试就知道不够格呢!?」
身为剑圣或许看得出来。事实上,迪亚布罗也自知等级不足。
然而,魔王军可能今天或明天就会攻打过来,现在不能轻易退缩。
纱纱拉唯唯诺诺地回答:
「哈啊啊……我、我知道了……那就试试看吧。」
「好!看来你似乎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了呢。」
蕾姆叹了口气。
「……我只觉得你是在逼她就范。」
哪有这种事啊?
迪亚布罗再度望向纱纱拉,只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。
总觉得隐约有种罪恶感……
†
众人来到插著武器的庭院。
纱纱拉抽出其中一把单刃的长剑。
「我用这个。」
雪拉打了个大大的呵欠。
在迪亚布罗及蕾姆交涉的期间,她似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。怪不得这么安静。
「唔咕……话说回来,为什么这个庭院里插著那么多武器?」
蕾姆疑惑地歪著头。
「……我也觉得难以理解。」
纱纱拉眉毛垂成八字型,自嘲地说:
「就、就是说嘛,果然很奇怪呢……啊哈哈……不过上一代主张武器只要一把就够了。」
迪亚布罗意识到了。
「是属性的关系吧?武器有地、水、火、风、光、暗等属性,种类也有剑、长枪、斧头等差别。通常是使用适合自己的武器,但也有人会配合对手做选择。」
在MMORPG十字幻想曲里,大多数玩家都会配合敌人更换武器。
虽然也有人把单一属性磨练到极致、一招走天下。
然而,在这个异世界里,能够收纳好几把武器的道具袋属于超贵重品。目前迪亚布罗只见过自己拥有的。
想当然,能够灵活运用多种武器的人势必非常稀有。
蕾姆和雪拉深感佩服。
纱纱拉则吃了一惊。
「我、我还是第一次……遇见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呢。」
不知道为什么,纱纱拉面泛红潮,以带著水气的眼眸凝望迪亚布罗。
迪亚布罗不禁害臊起来。
「哼……这是常识。是以往造访这里的家伙水准太低吧?」
「呵呵呵……」
她展露笑容说:
「你作为冒险者说不定比我还要强呢。如果使用魔术的话。」
「那当然。」
「真可惜。若你愿意走上剑术之道……我倒是可以倾囊相授。」
「你不是说要『测试』我吗?」
「能挡下我一剑就算你合格。」
纱纱拉举起单刃剑。
一阵风刮起。
——是风属性的剑吗?
周围的气氛为之一变。
蕾姆和雪拉屏住气息,寒毛直竖。
迪亚布罗也感觉自己心跳加速。
彷佛变成了另一个人。
刚才战战兢兢的纱纱拉,和眼前举著剑的纱纱拉简直判若两人。
不知不觉间,迪亚布罗的手心冒出汗水。
——这份压迫感说不定在加尔弗德和巴杜塔之上!?
大概跟魔王克雷布斯库尔姆觉醒时差不多。身为玩家的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。
即便如此,他也不能逃走。
迪亚布罗抽出腰际的《炽天使剑》。
「你说挡下一剑?的确,剑不是我拿手的武器……但你也别太小看我了。」
无论是在游戏还是异世界,过去迪亚布罗曾和许多敌人交手过。他有自信能闪过或接下高等级战士的攻击。
纱纱拉接近了一步。
「你……还不瞭解自己呢。」
「你说什么?」
「和高阶魔术师交手时,战士必须做好随时缩短间距的准备。一旦距离拉开,要再接近就很辛苦,还得同时防备魔术。某类魔术的威力无法轻易挡下。」
「你挺瞭解元素魔术的嘛。」
「毕竟我是剑圣。」
这个异世界里重视召唤术,轻视元素魔术。
不过,超越人族极限者似乎能够正确理解元素魔术的威力。
纱纱拉又接近了一步。
这距离不利于魔术师。
但迪亚布罗也很擅长近身战。
虽然这是剑砍得到的距离,但闪开就没问题了。况且他偏好用发射速度较慢,或是以接触为发动条件的高威力魔术展开短期决战。
总是单打独斗的迪亚布罗禁不起消耗战。
纱纱拉说:
「这是战士对峙的距离。」
「别把我当成一般魔术师。就算距离这么近,我也没有输过。」
「那是因为你的对手一直提防著魔术攻击。」
「防范对手的攻击理所当然。」
「毕竟剑没办法挡下魔术……从现在起我将全力挥剑,不再防备魔术攻击。如果你挡得下来——就算合格,本剑圣愿意指导你。」
「好吧。」
纱纱拉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突然消失。
肆虐的暴风也戛然而止,连一丝微风都没有。
「……我上了。」
宛如鸟儿迅速飞越无风的天空——剑毫无徵兆地砍了过来。
「唔!?」
纱纱拉的剑掠过迪亚布罗的脖子。
迪亚布罗并未因此皮肤破裂,动脉喷出鲜血。
因为她用的是刀背。
所以才要拿单刃剑吗?
——竟然看不见!?
纱纱拉脸上没有笑意。
「原本应该要踩稳脚步才出剑……可是对付高阶魔术师时,通常是边移动边采取行动。」
「这怎么可能?以前我也曾对付过试图同归于尽的敌人。」
承认她的能力很强吧。
大魔王莫蒂纳拉姆的速度可能与这位剑圣不相上下——因此迪亚布罗才会决定强化战士职业。
他的方针是对的。迪亚布罗更加庆幸自己来见了剑圣。
然而,他无法认同纱纱拉的主张。就算不防范魔术——也不是谁都能使出神速的一击。
纱纱拉露出不可思议似的表情。
「可是……」
她压低身子再度挥剑。
虽然这次勉强看见……但还是快得无法用剑挡下来。
她的单刃剑碰到迪亚布罗的右肩。
「唔。」
「这样是不是稍微慢了一点?」
「跟刚才比的话……」
「你看,这样才快嘛。」
纱纱拉又使出了神速的斩击。
迪亚布罗试图出剑阻挡,可惜纱纱拉的剑抢先击中他的右脚。
虽然迪亚布罗擅长近身战,这家伙却另当别论。
完全无法应付。
迪亚布罗咬紧牙关。
「差距竟然这么大……完全超乎我的想像。」
她放下剑后——
现场气氛再度恢复原状。
†
纱纱拉深深鞠了个躬。
「对、对不起……有没有哪里会痛?」
迪亚布罗沮丧地说:
「真是太让我意外了。我还是第一次彻底被压著打。不愧是剑圣,我只感到佩服。」
「别这么说……我、我也只有使剑的才能而已。」
她更加缩起了娇小的身躯。
迪亚布罗紧咬嘴唇。
过往的自信心全都粉碎。
在MMORPG十字幻想曲里,迪亚布罗一再大获全胜,甚至以魔王自居。
各种活动也留下了无数纪录。
他凭藉著超常的反应速度及判断力歼灭许多强敌。
而且,基于很多缘故,这个异世界整体等级应该比游戏低才对。
可是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击中!
迪亚布罗在游戏里也从未尝过这种败北的滋味。
——这是怎么一回事?
要获得剑圣指导,必须达成战士等级80以上的条件。所以等级80以上的战士就挡得下纱纱拉的斩击吗?
真是难以置信。
不过也只能承认了吧。
埃米尔说他正在接受剑圣的指导。
「因为师父要我増广见闻!我现在师事住在北边山上一位叫做格拉罕慕的剑圣。」
没记错的话,他的确称剑圣为师父。
既然纱纱拉在半年前继承名号,他说的大概是上一代吧。
一如预期,迪亚布罗在近身战中不敌大魔王莫蒂纳拉姆和剑圣。所以迪亚布罗才会觉得有必要提升战士系的能力。
但这个跟那个是两回事。
——难道我连等级80都不如?
迪亚布罗无法释怀。
纱纱拉担心地窥探他的脸色。
「那、那个……你真的不要紧吗?有没有受伤……?」
「没有,你不用担心。」
「这样啊。那个……所以说……关于指导一事……如果连剑都看不清楚,就算我想教也没办法。」
虽然自知不到那个等级,但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。
迪亚布罗困惑不已。
同时也害怕落败后,利用魔王演技营造出来的表象会瓦解。然而——
——我现在好兴奋啊!
心中有股彷佛刚开始玩MMORPG十字幻想曲时的激昂感。
虽然刚来这个异世界时也有这种感觉,但在掌握魔术师的实力而愈来愈安心后,那份激昂感也消失了。
——不过我会变得更强!
迪亚布罗握紧手中的剑。
「呵、呵呵呵……」
「你服气了吗?」
「谢谢你啊,纱纱拉。」
「咦?咦?」
「我一定会挡下你的剑给你瞧瞧。」
纱纱拉点了点头。
「是。修行个大约十年应该就办得到了。」
「不好意思……我可没办法那么悠哉。」
「可、可是修行就是要一步一步来啊……」
「我输了!日后再来。」
迪亚布罗转过身。
蕾姆和雪拉正等著他。
虽然想过可能因败北而失去信任——她们脸上却不见失望或侮蔑之色。
反而流露出慰劳的笑容。
「……辛苦了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打输呢。」
「小纱纱拉好强喔~人家也完全看不清楚剑的走势呢~」
「……不愧是剑圣。感觉好像比法德拉市领主和圣骑士萨多勒还快呢。」
「嗯,比那个叫巴杜塔的人还快喔。」
没错。
然而,要是等级80的战士就能挡下来——就表示自己太弱了。
迪亚布罗就此认输下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