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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(1 / 2)





  长宁皱了下秀气的柳眉, 喃喃自语道:“难道是秦氿?她换好衣裳了?”

  这耶律栾也来得太晚了吧!

  要是因为耶律栾到得晚,害得她的计划失败的话,就麻烦了。

  璎珞和秦氿再傻, 也不会连吃两个同样的亏吧!

  长宁微咬下唇, 越想越急。

  “菱香, 你去看看。”璎珞向菱香使了个眼色,示意让她见机行事。

  “是,殿下。”菱香应了一声, 绕出了屏风。

  这时,房门已经打开了,菱香刚要说话, 整个人蓦然呆住了。

  “菱香?”长宁出声问道。

  “殿……殿下……”菱香慌得声音发颤,手足无措,她转身想去看长宁, 然而,慌忙中她的右胳膊擦过了屏风。

  那座屏风瞬间就失去了平衡,往前方倒了下去。

  屏风后的长宁惊了一下, 眼前突然就一片敞亮,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去, 正见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异族青年跨过门槛进了房间,正是耶律栾。

  “咚!”

  屏风重重地撞在了地上, 发出如惊雷般的声响。

  耶律栾怎么会在这里?!

  长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 猛地反应过来, 自己身上只着了单薄的中衣, 赶紧胡乱地抓起屏风上的褙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。

  她的小脸吓得发白, 后背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, 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自己没有惊叫出来。

  这是怎么回事?

  为什么耶律栾会在这里, 他不是应该去了秦氿那儿吗?!

  她又惊又怕,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。

  耶律栾也看到了长宁,皱起了眉,满脸的不快,被纱布遮住的左半边脸显得有些狰狞。

  他眯起眼睛,眸色幽深,打量着前方一丈开外只着了中衣的长宁。

  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!

  先前,这三公主打发人来告诉他,说是约好了秦氿,让他这个时辰去碧波阁右边的房间,他去了,但是那间房间里空空如也,一个人也没有。然后,他听到这里有动静,似乎有人在,以为是传话的人传错了,所以就过来了。

  没想到是长宁自己在这里!

  所以——

  大祁皇帝是不想让秦氿嫁给他,就想随便塞给他一个公主吗?!

  还是说,这个三公主自己想嫁给他,才使了这种手段?

  耶律栾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,眸色越来越阴鸷。

  开什么玩笑?!大祁皇帝的公主是嫁不出去了吗!

  哼,他又不是大祁人,就算他把公主给看光了,大祁皇帝还能逼着自己娶不成?!

  耶律栾眼神冰冷地扫了泫然欲泣的长宁一眼,毫不留恋地拂袖而去。

  见耶律栾总算走了,长宁如释重负,把手里那件被茶水的褙子攥得更紧了,黑眸中浮着一层淡淡的水汽,几乎都快哭出来了。

  此刻,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:为什么会这样?!

  然而,她现在思绪太乱了,乱得根本就无法冷静思考,只想赶紧把衣裳穿上。

  菱香也反应了过来,连忙俯身捡起了一件新褙子,手指微颤地给长宁披上了。

  菱香想去关上房门,却见正要跨出门槛的耶律栾又顿住了脚步。

  房门外,卫皇后带着一众宫女、嬷嬷们出现了走廊上,正好挡住了耶律栾的去路。

  “皇后娘娘!”菱香花容失色,声音中难掩颤意,跟着目光就凝固在卫皇后身旁的秦氿身上。

  秦氿自然也看到了厢房里的耶律栾,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。

  从白天长宁第一次来找她时,秦氿就觉得不太对劲了。

  她还记得,当时长宁口口声声说,璎珞讨厌她,要设计她去和亲北燕,还说是这样她就不会妨碍到秦昕了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璎珞真要这么做,做就是了,又何必透露给长宁呢?

  当时,秦氿还不知道长宁的真正意图,就觉得长宁是在把自己当傻子哄,也没多想。

  直到刚刚,她和璎珞在碧风阁起了龃龉时,长宁字字句句透着别扭,表面上像是在劝架,但是再仔细一琢磨,却更像是在挑拨,尤其长宁还特意提到了那杯花茶,就像是在提醒她们,这里有杯茶一样。

  璎珞向她泼了茶,她明明躲过了,可长宁却非要跑她面前来挡了下来,又借故没有站稳,弄脏了她的衣裙。

  如果说,原本,她只是以为长宁是想挑拨她和璎珞闹起来,那么在她的裙子被弄脏后,她就肯定,这事肯定还有下文!

  当长宁提议让她一起去换裙子的时候,秦氿是可以婉拒的,不过,秦氿觉得与其一直被人盯着算计,还不如见招拆招,看看长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,所以她就顺水推舟地跟着来了。

  来此的路上,秦氿还顺着长宁的意思遣开了杜若,最巧的是,她们才刚到碧波阁,长宁的宫女菱香就捧着两套新衣来了。

  当下秦氿差点没绷住,只能暗暗地在心里吐槽:这衣裳拿得未免也太快了,分明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。

  再后来,她装作在屏风后换衣裳,又打发了菱香出去,便就检查了一下菱香拿来的那套新衣裳,这一检查,就发现了腰带被人动了手脚。

  于是,秦氿又把自己的衣裳穿了回去,然后从窗户爬了出去,悄悄在屋外等着,没多久,就等到了推门进来的耶律栾。

  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?!

  秦氿看到耶律栾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,他又去推右边房间的门……

  秦氿从房间外绕了一圈,本打算离开,结果还没出碧波阁,就看到杜若把卫皇后带来了。

  然后,她就跟着卫皇后过来了这边。

  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,秦氿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。

  卫皇后的目光穿过耶律栾,望着后方衣衫不整的长宁。

  “……”长宁吓住了,温婉的面庞上血色全无,一颗心更是失控地急坠直下,四肢发寒。

  相比下,耶律栾却是面不改色,仿佛不过到此一游似的。

  他随意地对着卫皇后拱了拱手,“皇后娘娘,吾先走了。”

  “大祁别想随便塞个女人给吾,吾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瞧得上的!”说这句话的同时,他甚至看也没看长宁一眼。

  长宁闻言脸色又白了一分。

  房门外的大宫女迟疑看了卫皇后一眼,不敢随便放耶律栾离开。

  卫皇后面沉如水,淡淡道:“让他走。”

  于是,几个宫女和嬷嬷就退开了一些,给耶律栾让出了一条道。

  对于卫皇后这么轻易地放自己走了,耶律栾心里也有些惊讶,面上不动声色,撩袍出去了,当他从秦氿走过时,又看了秦氿一眼,那一眼犹如盯上了猎物的野狼般,志在必得。

  耶律栾昂首阔步地离开了,这一次,他再也没停留。

  卫皇后拎着裙裾,跨过了门槛,定定地看着长宁,面上喜怒不形于色,一股迫人的威仪自然而然地释放了出来。

  长宁的身子肉眼可见地轻颤了起来,眸子里泪珠在打滚,似乎会晕厥过去。

  “殿下。”菱香扶住了长宁几乎快要瘫软下去的娇躯。

  卫皇后走到了贵妃榻上坐下,也不说话。秦氿就站在卫皇后的身旁,同样也没说话。

  有宫女立刻就给卫皇后上了茶,淡淡的茶香随着茶水的热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。

  茶香清雅,可是此刻长宁却觉得这香味浓郁得让她喘不过气来,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。

  好一会儿,她稍稍地缓过劲来,理了理新褙子,然后在菱香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卫皇后跟前,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。

  “母后。”

  她的眼眶中含着泪,晶莹的泪珠在打转,就像是受惊的白兔似的瑟瑟发抖。

  下一瞬,一行清泪自她的眼角沿着如玉的脸颊滑落,既委屈,又楚楚可怜,令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。

  然而,卫皇后身旁服侍的宫人什么场面没见过,皆是面无表情。

  卫皇后慢慢地以茶盖拂去漂浮在茶汤上的浮沫,喜怒不形于色,淡淡问道:“长宁,怎么回事?”

  长宁以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花,看了看卫皇后,又看了看秦氿,眸光闪了闪。

  她又垂下了螓首,轻咬唇瓣,“母后,是……璎珞!”

  “是璎珞要害秦三姑娘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秦氿看着长宁的发顶,对方发髻间戴着一对赤金点翠蝴蝶珠花,那薄如蝉翼的翅膀微微颤动着,愈显得我见犹怜。

  长宁垂着头,盯看着地面上的一片残败的月季花瓣。

  在刚刚的顷刻间,她已经想明白了。

  秦氿既然安然逃过了,肯定是她发现了这是一个圈套,现在卫皇后在这里,她肯定会偏帮秦氿,可想而知,若是自己咬定是秦氿害了自己,那么自己的境遇只会雪上加霜。

  想到方才的事,长宁的眼眸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。

  谁都知道璎珞不喜秦氿,所以,把矛头直指璎珞是最好的办法。

  说话间,长宁泪如雨下,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,梨花带雨。

  可是她垂眸哭了好一会儿,却没见卫皇后有任何回应,忍不住抬眼小心翼翼地去看她。

  卫皇后挑了长眉,“是吗?”

  这两个字不轻不重,不疾不徐,依旧令人摸不准她的态度。

  “母后,儿臣所言句句属实。”长宁沙哑着声音道,把方才璎珞在大庭广众下故意挑衅秦氿,还朝秦氿泼茶的事都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