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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节(2 / 2)


  赵摇摇目光来回在三个人中游走,最后落在贺兰叶身上,无比钦佩:“贺兰公子言之有理,那现在公子是打算一个睡,还是让风使者陪同……又或者,请策小将军?”

  “噗嗤。”

  这却不知是谁在偷笑。

  贺兰叶板着脸面无表情:“多谢赵姑娘好意,在下一个人睡。”

  自从策名跳出来说了什么脱裤子看屁股这种不着调的话后,一直在沉默的柳倾和深深看了贺兰叶一眼,幽深的眸即使冷着脸也能看出他的生气。

  贺兰叶假装看不见。

  她自顾不暇,几乎是拿着将近十八年人生的勇气面不改色对着镇南将军抱了抱拳:“让将军看笑话了,在下先行一步。”

  “哪里哪里,贺兰局主年轻人,年轻人嘛。”镇南将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一张大胡子的脸笑得皱在了一起。

  总觉着镇南将军的笑脸后背是让她无法承受的真相,贺兰叶假装看不懂他的深意,维持着风度对众人点了点头,与那满脸压着好奇的持火把侍卫转身离开。

  她前脚刚走,后脚就听见了一个沉默的脚步闷不吭声跟上了她。

  贺兰叶不敢回头,心乱如麻一路被那侍卫领到了一间简单的厢房。

  紧跟着她的人,自然是一身脏兮兮还黑着脸的柳倾和。

  今夜实在是太过意外,虽然遇见了人,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,只确定了彼此并未受伤,多余的话都没有说。

  还闹出了策名不长脑子的事情。

  贺兰叶点了几根蜡烛,漆黑的厢房瞬间亮起了烛光,许是熏过香的房间中满布一股子檀香味,贺兰叶皱了皱鼻子,打量了下这里的格局,见有个砌了台子的小空池,回头看紧贴着她抿着唇沉默的青年,无奈拍了拍他的袖子。

  “先洗洗,你都脏成乞儿了。”

  柳倾和这一身血迹太过煞气,贺兰叶自觉出门,见厢房外有一口水井,拎着通打了几桶水进来,挽了袖子朝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柳倾和招了招:“过来,我给你洗洗。”

  贺兰叶及时主动要给他洗身了?柳倾和眼珠转了转,决定先把自己的委屈压一压。

  他奔波几日在逃跑中完成反杀,连日来的血迹早就干成一层,漆黑的侍卫服染上了一层血腥也就罢了,柳倾和脱去外衣的时候,里头穿着的白色单衣怎么也不能轻松脱下,之前不慎被划伤的胳膊小腿的伤口早就和衣服布料凝结长在一起。

  柳倾和随手扔了手上早就脏成破布的外套,正打算一把撕开单衣,被贺兰叶一把紧紧按住他的手:“别!”

  她看了一眼就心疼的揪成一团。

  贺兰叶也是受过伤的人,怎么不知道伤口和衣服长在一起有多疼,用蛮力撕开,不但会破坏原有的伤口,说不定还会有二次撕裂,十分的受罪。

  她摇摇头,对着柳倾和道:“我去找东西来弄开。”

  柳倾和手一顿,幽幽看着贺兰叶,半响,慢慢松开攥着单衣的手,轻声道:“好。”

  他单衣系带已经解开,露出干枯了血痂的胸膛,站在原地,目光一直跟着贺兰叶转动。

  贺兰叶赶紧起身转身去翻腾找东西,好在厢房中也有一个不怎么用的针线篮,她从里头找到了一把剪子。

  贺兰叶在烛火上烤了烤剪子,找了一壶酒来倒在剪刀上,咔擦试了试,而后她朝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她的柳倾和道:“坐下。”

  水池边,她放了一个木凳。

  柳倾和倒是顺从,坐在木凳上。贺兰叶蹲在他面前,辨认了下受伤的位置,之后小心翼翼给他剪开衣裳口子,露出早就被血痂凝在一起的狰狞伤口。

  猩红的刀剑伤口,被锋利的刀刃划开的血肉,稍微有所凝结,却是混着衣服布料一起。贺兰叶皱着眉,手中捏着剪刀,趴在柳倾和腿边,小心动作着。

  咔擦咔擦的声音是厢房中唯一的动静,坐在木凳上居高临下目视着贺兰叶细心的动作的柳倾和,忽地忍不住了,伸手搂着她的肩。

  “哎你干嘛别动!”贺兰叶吓了一跳,身体没有蹲稳,差点栽进柳倾和怀中,她手中还攥着剪刀,吓得她赶紧让开剪子的刀刃,撑着他没有受伤的胳膊怒道,“看不清时候么!”

  “没事,我又不疼。”柳倾和随口说着,低下头来就要亲贺兰叶。

  贺兰叶十分嫌弃地一巴掌按在他脸上:“劳驾,先看看你的尊容。”

  也就是她愿意多疼自己媳妇一点,不然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。

  柳倾和一僵,他后知后觉想起来,自己现在是怎么个样子。

  不知道脸上的血痂都抠掉了没?柳倾和拼命回忆着。

  被贺兰叶这一巴掌拍老实了的柳倾和,闷着等贺兰叶给他点点把衣裳剪开,受伤的地方全部露出来,有些伤口难免有些损伤,又流出了丝丝鲜血。

  柳倾和身上的长裤被直接剪的只到大腿,浑身只有一处遮盖,其他的地方全部露了出来。

  贺兰叶洗了手,端着一盆水,洗了个帕子,看着他一身的痕迹。

  肩膀有出淤青,胳膊有刀伤,腰侧有一块发紫的伤,腿上也是。

  在她一路疾驰毫无受伤的同时,柳倾和在受伤。

  她垂下眼帘,把帕子上多余的水拧了拧,给柳倾和慢慢擦着脸。

  一张经过修饰的容颜在水洗过后,终于露了出来。

  与亦双时的可爱截然不同,甚至与文雅的南和也并无几分相似,贺兰叶攥着帕子一点点顺着他脸颊的轮廓擦着,漫不经心想着,这样的他,也很好看。

  柳倾和一直任由她的动作,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她,等她擦过了他的脸,身上的血垢伤口一点点沾着水擦洗了过后,正要收起帕子,柳倾和忽地伸手攥着贺兰叶。

  “贺兰,擦到一半可不好,”柳倾和抓着她的手往下,眼中闪过一丝幽光,“喏,这里还没有擦……”

  贺兰叶力气挣扎不过他,眼看着她的手差点都要碰到他了,面无表情道:“等我拿剪子来。”

  拿剪子?柳倾和乖乖松开了手,缩回膝盖,乖觉道:“不用了,我自己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