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荷看向夏老爷子，伸手握住他的手，勉强的笑了笑，“爸，你不要告诉他，就说我想通了，我决定要出去学习，我......”夏荷看着老爷子无奈的闭上眼睛，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，“爸，是我不懂事，您没有必要要为我这样。”夏荷紧紧的握住老爷子的手，转头看向夏侯野，“嫂子是一个很好的人，你已经辜负她几次了，不能再辜负了，不然以后出了什么事情，只能后悔。好吗？”

  夏侯野把夏荷脸上的头发拨开。

  夏荷看向程悦然，“悦然姐，喜欢什么就要努力去争取，这是你说的，我没有放弃，即使老天这样对我我都没有想过放弃，那你呢？你怎么能放弃呢？悦然姐，将来不管怎么样，都请你坚信这个。即使现在我变成这样，我也没有后悔过。”

  程悦然眼眶微红，紧紧的捏着夏侯野的手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  “古南哥，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说了，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，你总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。”夏荷对着古南勾起嘴角，把手伸过去。

  古南伸出手，和夏荷击掌。夏荷笑着说，“要幸福哦，我会看着你的。”

  夏荷收回手，看向夏老爷子，“爸，我以医生的角度告诉你，我的器官正在衰竭，你即使再用这些仪器吊着我的命也没什么用，除了会添加我的痛苦之外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，爸，放弃吧。”

  程悦然紧紧的抓着古南的手。

  最后夏荷还是结束了她的生命，吊着她的命的仪器停止的时候，上天夺走了她的生命，这个女孩子，才二十多岁，有漂亮的容颜，有傲人的家室，有爽朗的性格，有高湛的医术，前途不可限量，可到底还是结束了生命。

  程悦然站在太平间，看着她穿着白色的裙子，无视那些伤口，她好像睡着了一般。

  程悦然听不见身边的声音，她敲了敲床，看着夏荷。

  夏荷在之前签订了协议，只要她死亡，能捐献的器官眼角膜都有捐献，身体捐献给国家，用于医学教学解剖，她还不忘记自己是一个医生和军人。

  程悦然走到夏老爷子面前，看着夏老爷子，“夏荷的死是意外，她和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短，她也经常说起你，除了抱怨阻碍她喜欢她喜欢的人之外，她对您的描述都带着尊敬。”

  夏老爷子看着程悦然。

  程悦然眼眶微红，“夏荷和我说起您的时候，总是说这样的一句话，她说，您不是一个好的爸爸，但是是一位好的军人，她说您没有时间陪她，家长会什么您都没有来过几次，她说从小她在部队中长大，也因为您，她决定当一个军人，当一个医生。她崇拜您，爱您，没有真正的怪过您，她说她会努力，让您认可她喜欢的人，她说，她希望您和他能和睦相处，也希望以后能成为您这样的人。她也在努力。”

  夏老爷子看向躺在那里的夏荷，没有了温度的夏荷。

  程悦然闭上眼睛，叹了口气。

  程悦然见到了夏荷心心念念的那个人，他来参加了夏荷的送别会，送别会那天下着大雨，大家都有很默契的穿着黑色的西装和裙子出现在送别会上，只有他捧着一束白玫瑰穿着军装走进来。

  古南站在程悦然的身边，“是我告诉他的，比起隐瞒他，我还是觉得直接告诉他比较好。”

  程悦然看着那个人，“的确。”

  程悦然的手机在口袋中震动了好久，程悦然知道是谁，她拿出手机，看着一串陌生的电话，对着古南笑了笑，“我出去接个电话。”

  古南点头。

  程悦然撑着黑色的雨伞离开。

  到了指定的地方，程悦然看见了古老爷子，他站在那里，面前是一个花架，花架上月季开得正好，程悦然看着古老爷子，“不知道您叫我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？”

  “叫你过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，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出尔反尔？”古老爷子说话还算是客气。让人听不出他到底生气没生气。

  程悦然走到古老爷子的身边，“他偶然知道了当初我离开他的真相，所以来找我，说能解决好一切，我还喜欢他，我就和他在一起了，本来还有些犹豫，可现在我不犹豫了，夏荷的死告诉我们，人的一生有很多个意外，比起等意外来的时候再后悔，何不如我现在就抓住他的手。”

  “您是古南的父亲，我尊敬您，所以我不会去反驳你说的，可要怎么做，那是我的选择，不是您的选择，所以请您尊重我的选择。”

  “即使你的选择是错的，你要为此承担很严重的后果你也要这样做吗？”古老爷子倒是很平静，即使程悦然说了自己的选择。

  程悦然坚定的看着古老爷子，“即使我要因为这个承担很多的后果，我也愿意，毕竟我们错过太多了。”

  古老爷子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，看着现在的程悦然，就觉得她和自己年轻的时候特别像，可那个时候，他坚持了，可结果是什么。后悔吗？不后悔吧。

  程悦然回到古南的身边，和很多人送了夏荷最后一程。

  该说的话已经说了，该流的眼泪也已经流了，程悦然坐在副驾驶座上，虽然整个人还是有些伤感，可也不想再继续说些什么了，特别是有关夏荷的事情。

  古南在红路灯那里停车，然后握住程悦然的手，“刚刚我爸找你和你说了什么？”

  程悦然想了想说，“其实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问我为什么再和你在一起，我说了你已经知道全部的事情，他就再没说什么了。”程悦然看着古南好像还有些不相信她，她叹了口气，没办法，谁叫她是惯犯呢，“我保证。”

  古南还是有些不相信，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。

  程悦然握住古南的手，“我真的保证，夏荷这件事告诉我一个道理，有些事情再不去做就晚了，有些人再不去爱就迟了。除非你先抛下我，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先抛下你的。”

  古南这才相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