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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(2 / 2)


  岳凌夏觉得自己可怜透了,她爱上了晏宇凌,宁可舍弃名利去找他,他却不要她,连一句软话也无;她嫁给当今天子,可……这么多日子的相处,竟是这样的结果。

  她曾经迷倒了多少贵族公子,怎么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。

  都是宁贵姬的错。若没了宁贵姬,晏宇凌会娶她,宫里也没有人能盖过她的风头。

  碧叶居外,冷风簌簌地刮着,她取出了那把刀,取出了断肠草的毒药。

  既然不能借皇帝的手除她,就只有靠自己了。

  她端详着刀柄上的纹路,仍记着那人冷淡地将刀递给她,说了一句:“带着路上防身吧。”

  她要用这把刀,取他妹妹的性命。

  岳凌夏如常地步上步辇,吩咐去簌渊宫。在宫门口,她碰上了刚刚离开皇帝,默不作声地见了礼,径直往明玉殿去了。

  “我们作歌姬的,素来是贵客不喜的曲儿就不会再唱,换别的就是了。”

  “臣妾的‘贵客’从来不是陛下,是娘娘的性命!”

  她这样说着,挥刀刺去,宁贵姬与她不过几步之遥,她纵使不曾习武也不会失手。谁知竟有个伸手颇好的宦官,眼疾手快地推开了宁贵姬,还与她过了两招。

  她自知不是对手,不与他多纠缠,避开两步,直逼着宁贵姬去了。

  宁贵姬吓得忘记躲闪,眼睁睁看着她的刀刺过来也动弹不得,她心底一阵从未有过的强烈快意,尽管她明知得手之后自己也必死无疑。

  “晏然小心!”她听到一声低喝,一个人影从她面前晃过,她手中的刀来不及躲避地刺了下去,怔然望着眼前的一切。

  皇帝他……替晏然挡了刀。

  她仿佛看到了当初肯为她得罪姜家的晏宇凌。

  她立刻被宦官制服了,仍旧愣愣地回不过神,她看到皇帝的后肩受伤了,于是他对宁贵姬说:“有点冷,去给朕取件斗篷来。”

  他是不愿让宁贵姬知道。

  她想告诉皇帝,那刀上有毒,可当她想到他是为了护宁贵姬而受伤时,她忍住了。

  “为什么要杀她?”皇帝冷声问她。

  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宁贵姬,宁贵姬说:“我没有害你的孩子。”

  “我恨你……”她终于有机会道出了这埋藏心底许久的三个字,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,“无关孩子、无关萧家、无关圣宠……从我进宫的第一天我就想杀了你……”

  皇帝的声音冷极了:“到底是谁的意思!”

  她听得出来,他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,究竟是谁要害他的宁贵姬,她忽然一阵得意,一阵幸灾乐祸。

  她到底还是有机会报复的,报复宁贵姬、报复晏宇凌。她知道他们二人的存在,她就可以不让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。

  就让他们继续各自活着,继续苦苦寻找——就算宁贵姬根本没有去找她的兄长,晏宇凌却是实实在在地再找这个妹妹。

  就让他承受这番痛苦,永远寻不到心中重要的人的痛苦。

  因为是他,误了她的一生。

  “没有人指使!我一早就想取她性命!”

  她给了皇帝答复,低首间,红菱般的美丽嘴唇轻轻扬起。

  正文117

  秦珏死后,宫中又少了一位主位宫嫔。悉数从前的主位嫔妃,愉妃、瑶妃、和贵嫔、馨贵嫔均已不在,新进宫的主位沐容华亦是死了。如今三夫人皆无、居四妃的仅琳孝妃一人,庄聆和韵淑仪姜雁岚俱是九嫔中的下三嫔。再往后的二十七世妇中,婕妤无人,贵嫔有我与顺贵嫔,贵姬同样无人,正五品姬亦只有二人,最末的容华也空缺了。

  如此这般,两位太后一起下了旨,大封六宫。

  我与顺贵嫔前些日子刚晋过位份,自是没我们的事。琳孝妃楚晗晋了正一品夫人,改封号“琳仪”;嘉姬任霜月晋了从四品贵姬;良美人卫凌秋晋为容华,居韵宜宫主位;前不久大选入宫的美人景珍亦晋了容华,居鹭夕宫主位。

  我正奇怪着既是两位太后的意思,庄聆与韵淑仪的位份何能不晋又不好直言去问。庄聆却主动告诉我,两位太后位次争得厉害,都想让自家人坐到昭仪的位子上去,位列九嫔之首。

  九嫔里,除了有上三嫔、下六嫔之分,昭仪与昭媛、昭容亦不一样。因着“九嫔之首”这个名号在,昭仪、昭媛、昭容虽是同品的位份,昭仪却显得更高一些。两位太后暗争了这么多年,自不会准许对方的人位列“九嫔之首”,压自家侄女一头了。

  这样的争执,连皇后也插不得话,僵持半个月未果,宏晅明显一日比一日觉得烦不胜烦,最后两道圣旨毫无预兆地从成舒殿传下打破了这个僵局:韵淑仪姜氏位晋正二品昭媛;静修仪赵氏位晋正二品昭容。

  圣旨已下,纵使两位太后是长辈也反驳不得,此事就此作罢。

  已是良容华的卫凌秋在迁宫前来明玉殿向我辞行,无比郑重地深深一拜:“这两年多得姐姐照拂,臣妾纵使作了一宫主位也绝不忘恩。”

  我连忙扶起她,嗔笑道:“什么恩不恩的,本宫来簌渊宫时就有话在先,同住一宫相互帮衬着罢了。妹妹好好作这一宫之主去,往后的日子还长,常来簌渊宫走动。你韵宜宫里的那几位……你要压得住,莫因性子太好遭人欺了。”

  她浅咬着下唇点一点头,又道了句:“多谢姐姐。”.

  大封六宫之后,主位虽只添了两人,随居宫嫔却有不少要因此迁宫,阖宫上下忙忙碌碌的,看着热闹也心烦。

  这个时候最适合到成舒殿去躲个清净,宏晅笑看着我道:“朕就怕你嫌烦才没给你簌渊宫添人,结果你还是嫌麻烦?”

  “不嫌麻烦也想图个清净。”我笑意浅浅地斜睨着他,“反正是和臣妾不相干的事。”

  宏晅轻一笑:“这是嫉妒别人晋位了?”

  “才不是。”我不满地睇他一眼,“臣妾不也刚晋了不久?怎的臣妾现在说什么在陛下眼里都是嫉妒?”

  “嫉妒挺好。”他满不在乎地笑着,手抚上我依旧平坦不显形的小腹,“等你平安把孩子生下来,九嫔之首就不用空着了。”

  他说得万分诚恳无半分敷衍之意,直听得我悚然一惊:“九嫔之首?”

  “不该么?”他衔笑端详着我,一瞬间,我不得不防备这是否是一种试探,遂是和缓一笑,信手整理起案上的奏折纸张,以无限温柔的语气轻缓地道出自己的心思,“陛下待臣妾好,臣妾却实在受不起这位子。且不说旁的宫嫔中还有多少比臣妾资历深的,单是韵淑仪娘娘和聆姐姐二人,臣妾就断不敢位列她们之前。”

  “你是怕太后不高兴?”他了然而笑,“你已是元沂的养母,到时候再添一位皇子或是帝姬,给你怎样的高位都是应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