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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行实录(出书版)第15节(2 / 2)


  我说:“大家好,我叫徐浪,这是我女朋友田静,我之前参加过几次秦铭远老师办的培训班,这次来也是希望能续上前缘。”

  那个“导师”看了我一眼,大概没想到我还是个熟手,就让我坐下加入他们的课程中。其实我说的那些是前一晚查资料查的。

  整个课程其实就是在宣扬性的好处,什么净化灵魂之类的。如果刨除宗教元素,你还会以为这是个性解放团体。讲课结束后,就开始了仪式环节。所有的人躺成一个圈,前面的人躺在后面的人的小腹上,后面的人用手抚摸前面人的脸。我看见田静脸色铁青,急忙拽着她躺到了一个女人怀里,自己躺在了她的小腹上。在揉我的脸时,田静连指甲都用上了。做了一系列“净化心灵的仪式”后,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。

  我和田静离开时,那个“导师”过来拦住了我们,说后天有个聚会,在城东,情侣可以去参加,问我们有没有时间。

  我说应该有。“导师”点点头,看了田静一眼:“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去。”

  我说能问下这是个什么聚会吗?“导师”隐晦地解释了几句。我大致听懂了,这是个派对。说派对也不太准确,因为这实际上是个交换伴侣的聚会。

  田静气坏了:“这帮人应该被判刑。”

  但这事在我国法律还属于空白状态,只能以“聚众淫乱”问责。有些有性心理问题的人,会有这样的情结,这种聚会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满足感。有些没结婚的人为了体验这种乐趣,甚至花钱雇佣失足女性带去派对与人交换。

  老金曾经在一些这种培训班最先兴起的地方,做过调查。一些人甚至通过这种培训班寻找伴侣,其中不乏律师、商人、经纪人、经理等受过良好教育、有中等以上收入的人。虽然前两年被国家打掉了一批,但还是有少量组织存活了下来。

  第三天晚上,我和田静按照网站给的地址来到了城东海边一栋三层的别墅,在门口确认了身份后,上交手机进了屋。

  一楼中间是舞池,外围是自助餐,所有人都盛装打扮,俨然一次上层聚会。人们在楼下四处寻找猎物,然后聊天,如果看对眼了就领到二楼单间。二楼只有十几个单间,都没有门锁,所以有的屋里就会有好几对人。我观察了会儿,发现只要不出这栋别墅,在凌晨5点散场前,随便参与的人怎么折腾。

  我戴上了吝哥给的摄像眼镜,开始寻找一些可能知道内情的人。我和田静分别拒绝了几个邀请的人。这时,我看见吝哥正在舞池中间跟一个少妇在一起,吝哥看到我后并不打招呼,他假装没看见,带着少妇上了楼。

  被坏人纠缠时,女孩们可以用身上的小饰品脱身,这种方法不容易被注意,但很有用

  我也没管吝哥,跟田静到舞池跳舞,趁着转圈的工夫近距离观察。我趴在田静耳边说:“这屋里的十来个安保,穿的都是一样的黑西服,我想知道管事的人是谁,待会儿你弄点动静把他引出来。”

  我和田静分开,她找了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跳舞。过了一会儿,田静忽然大吵说耳环丢了一只,并且咬定被对方拿走了。四周的人和安保都围了过来,一个和其他安保穿着一样黑西服的人推开人群进来,问发生了什么。

  这应该就是主管了。我把田静的另一只耳环扔到地上,混在人群里叫了一声地上有耳环,田静捡起耳环对那胖子道歉。主管看没什么事就走了。

  我跟在他的身后,做出要上楼加入某个游戏的样子,在经过一间还没被人“占用”的房间时,我一把将他推进屋里,锁上了门。

  我用一根刚才在楼下自助餐吧拿的餐刀,顶住了他的腰,问他这家培训机构的背景。他说他们原来是一个传销团伙,但因为这几年国家打击传销打得特别严,于是转行做了现在的培训班。没想到传销组织也知道玩“转型”。然后我又问起了吝哥那几个死去的同事,问他知不知道什么。

  他听后很蒙,说只知道那几个人之前总来玩,最近一直没来。按照他的说法,他已经是这个机构的合伙人之一,如果他都不知道,那别人肯定也不知道。

  我又问那个“当红组合”的事,吝哥的员工就是追踪他们最后出了事。他不太想说,我握着餐刀的手加了点力。他害怕了:“他们是vvip,在三楼,得我带着你才能上去。”

  我“搂着”主管上了三楼,楼梯口站着的两个人直接放行了。主管带我到了靠近里面的一间房。我推开门,两个“当红组合”的成员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斗,身边各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姑娘。我吸了吸鼻子,一股大麻味。

  大麻卷,禁销品

  看见“主管”进来,其中一个笑了:“roll一根不?这次的货还可以,来两口来两口。”

  主管没搭话,我将他推到窗边,用领带将他的双手绑在窗口的铁艺上,然后回身反锁上了门。我从主管的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,对着屋里拍照并录像,那两个“当红组合”的成员蒙了,问我要干吗。

  我说:“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,手机就还给你们。”

  他们想了想说行。我问他们认不认识吝哥的那几个员工,其中一个摇摇头:“不认识,都没听过。”

  另一个人忽然打断他:“哎,是不是总跟赵童节一起来的那几个啊?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叫敬哥,这姓还挺少见的!”

  第一个人也想起来了:“哦,对,知道了。你想问什么?我们都没说过话。”

  我问他和赵童节很熟吗?其中一个嘿嘿笑:“挺熟的。”我问他怎么个熟法,他拍了拍旁边的姑娘:“和她一样的熟法,我还邀请她今天来参加派对来着,她没来吗?”

  赵童节撒了谎。她说她没收到邀请,但“当红组合”的成员说他们邀请了赵童节。

  我把手机扔还给他们,打开门冲下楼,叫田静快走,田静摆脱了几个男人的纠缠,我们在门口快速取了手机,出门上车走了。

  回燕市的路上,我和田静正在讨论这个培训班和派对做成新闻能不能卖个好价钱时,周庸打来电话:“徐哥,赵童节也出事了。”

  我问周庸赵童节死了没。周庸说:“没有,但是也够呛了,听说是被人抓着头发撞桌角,脑袋哗哗淌血,现在住院呢。医生说是脑震荡,级别还不低。”

  我挂了电话,打给吝哥,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。吝哥说:“知道,一个多小时前她给我打电话,说有事要和我说,让我来工作室找她。到了工作室,我推门进去后,吓了一跳,一地血!赵童节和一个男人倒在地上,身下都是血。刚才问给我做笔录那警察,赵童节没死,那哥们儿挂了。然后我赶紧报警了,现在刚做完笔录出来。”

  和赵童节一起倒在血泊里的男人,正是那个“当红组合”的经纪人。

  我在医院见到赵童节时,她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。

  我说自己去参加了那个培训班办的派对,知道她在骗我,知道她收到了邀请,也知道她还发生了什么。

  赵童节笑了:“你有证据吗?我听说你的手机可是还给了他们。”我说还真有,然后我拿出摄像眼镜拍摄的东西给她看。赵童节的脸色有点泛白,握着拳头不说话。

  我说:“死的那人是你们调查的‘当红组合’的经纪人,之前你和警察说不认识他,不知道为什么他冲进来抓住你的头发撞桌角。但这视频可以证明,你认识他的艺人,你要是真不认识他,那我就把这视频交给警方了。”

  赵童节:“我都不认识你,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
  我说:“我就想问几个问题。”

  赵童节点头:“那你就问啊!”

  “那个经纪人怎么死的?”

  “他抓着我的头发往桌角撞时,我抓住桌子上的水果刀给了他几刀。”

  “他为什么这么做?”

  “我录下了我和他旗下艺人在一起的视频,管他要五百万元。他之前给我转了五十万元的订金,那天本来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他却忽然要杀我。”赵童节说完拿出手机给我看,十天之前确实有一笔五十万元的钱进了她的卡。

  我说:“远见大厦的出入口和电梯都有摄像头,明目张胆杀人,他就不怕被拍到吗?”

  “他的经纪公司就在我们楼上的五层,对方是走防火梯下来的,电梯视频完全没有记录。”

  我点点头:“明白了,他想赖账。那你的三个同事是怎么死的?”赵童节看我一眼:“过度劳累造成的脑溢血。”

  我说:“我查了一下你大学的专业,你大学是学兽医的,为什么来做‘狗仔’呢?这行女性本来就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