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柔情【一更】(2 / 2)

御书房内,薛战看了一个时辰的奏折,才伸手将身侧的册子拿了起来,翻开来细细的看。这字儿写得是漂亮小巧,很是娟秀。其实昨日那些所译蛮文,并不是很要紧的内容。他知道她经历两朝,如今虽与萧家一道归顺于他,那心里,恐怕没有完全的臣服。倒也人之常情。

不过如今,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,有些事情都是迟早的。

薛战翻阅了几页。

他对萧家有所顾虑,对萧淮的试探是迟早的,只是原先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快,也未打算将这般重要的事情交于他去做。而今日,他对她父亲委以重任,她知晓后,定然会很欣喜的……就是不晓得会如何感激他了。

忽然雷声轰轰。

薛战将书册放下,问一旁的何朝恩:“外头可是要下雨了?”

何朝恩上前,拱手回话道:“回皇上,瞧着天儿,怕是要下场大雨了。”

“皇后还未回来……”薛战皱起眉头,喃喃道。

何朝恩低声说道:“皇后娘娘,怕是还在元华寺。”

元华寺。薛战心中默念,听着这雷声轰轰,想着她那娇娇的模样,人小胆也小,不晓得会不会吓着。这才起身道:“给朕备马……”

下了龙椅,又转身道了一句:“越快越好。”

……

大雨倾盆而至,雨水冲刷,整个晋城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中。电闪雷鸣,一匹棕色骏马出了宫门,身后跟随十余名宫中侍卫。

而此刻元华寺的客房之中,元嬷嬷知晓此事后,训斥春茗道:“你可知道,若此事被皇上知道了,娘娘会处于怎样的位置?你跟了娘娘这么多年,知道她的脾气,怎么不晓得劝劝她,或者……告诉我一声也行,我去劝她。”

春晓咬着唇,弱弱道了一句:“嬷嬷又不是不知道娘娘的脾气,奴婢……奴婢也没办法啊。”

如今都去了,她在说她也没用,元嬷嬷攥着手,在屋内来回踱步,看到外面大雨瓢泼,一时心乱如麻,道:“都这个时辰了,怎么还不回来?可别出什么事儿才好。”

心里却是越想越担忧。

可偏偏这个时候,她们不能弄出动静来。若是被随行知道知晓了,那后果可不堪设想。可若是娘娘真的出事了……元嬷嬷一时踌躇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
正当这个这个时候,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元嬷嬷还未反应过来,就见那房门“啪”的一声打开了。

疾风铺面而来,抬头看去,便见来人身披一袭玄色披风,高大威猛,发烧被雨水打湿,身上也湿了一大片,如此看去,眉目更显俊朗深邃,势如山岳。

元嬷嬷吓得脸都白了,忙行礼道:“皇上……”

薛战阔步进去,被打湿的衣袍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男儿气概,他直言道:“皇后呢……”他进去,撩起那垂下的床帐一看,也未见她在此小憩,这才想到了什么,走到了元嬷嬷面前,看着脸色发白的元嬷嬷道,“皇后呢?”

“皇、皇上。”元嬷嬷翕了翕唇,无论如何都不能讲,皇后娘娘去了安王府看赵泓的。

薛战这才拧眉,“噌”的一声将腰间佩剑罢了出来,架到她的脖间,眼神凛然道:“朕的皇后在何处?”

……

赵泓怕打雷,听得外头雷声轰轰,那小小的身子,就一个劲儿的往她的怀里拱。萧鱼将他哄着睡着了,才把他放回去。

却看到便是在睡梦之中,那小家伙也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不放。

只是如今时辰不早了,她若是再不回去,定然会惹人生疑。

萧鱼未多想,将他小小的拳头一根一根手指的掰开,最后把他的绵软小胖手放入了锦被之中,转身朝着外面走起。

雨下得很大,电闪雷鸣,的确有些吓人。

萧鱼对姜嬷嬷吩咐了一些事情,才走出卧房,一出去,便看到赵煊长身玉立。

此刻他已经换下了一身脏袍,整个人干净清爽,因他容貌俊秀雅致,那浅蓝色的衣袍,衬得他尤为的飘逸出尘。

萧鱼忽然想到宫中那蛮汉,总是不修边幅,若非她提醒,哪里会想现在这般日日沐浴?而且洗干净了是他的事情,弄得仿佛是为了她洗似的。想到这里,萧鱼的唇下意识稍稍弯起。

赵煊见她神情柔和,过去说道:“瞧着雨势极大,不如我送嫂嫂过去吧。”

眼下这个时辰,自然是不能等雨停了再走,兴许今晚都不会停。萧鱼见赵煊言辞真挚,想了想还是说:“不必了,若是被人瞧见了就不好了。王爷为了泓哥儿奔波了一夜,还是早些去休息吧。”

赵煊对赵泓关爱有加,当然是合情合理的,可是她已嫁为人妇,又是这样的身份,实在不宜与他有任何的接触。

还有……萧鱼想了想,抬头看着他说,“如今我已嫁与帝王,日后王爷见着,还是唤我一声皇后娘娘比较妥当。”

他这人心细,尚且能教泓哥儿纠正称呼,今日不该这般冒失还唤她嫂嫂的。

赵煊看着她,轻轻笑了笑,“是我疏忽了。”而后缓缓朝着她拱了拱手,垂眼尊敬道:“皇后娘娘……”

萧鱼点头,这便由身侧的春晓撑起了油纸伞,朝着安王府的后门走去。

赵煊的身影在原地立了许久,看到那窈窕身形消失不见,才缓步进了赵泓卧房。

里头,赵泓已然安睡,呼吸匀称,玉团般的脸蛋以渐渐退去潮红。

窗外雷声阵阵。赵煊静坐,背影挺直,闪电的亮光照的他的俊脸晦暗不明,这时候,有一个随从走到了他的身后,低声的问:“王爷,安王的药,还需不需要小的……”

“不必了。”赵煊说了一声。

他抬手,替榻上的赵泓掖了掖被角,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脸,微笑着缓缓的说,“她心中只有家人,对旁人鲜有柔情,你倒是有幸,竟讨了她的欢心。既是有福之人,便早些好起来罢。”